Abysmalike

【伊赫】花园

赫默视角，非cp向，含大量捏造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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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利特来的时候正是世界彰显蓬勃生命力的四月。她刚刚被带到莱茵生命实验基地时穿着一看就像是“实验品”那样的过膝纯色短袖，赫默随着来来往往的白大褂朝那个方向看。她看了伊芙利特一眼，像光照进来的时候，看到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该计划顺利由刚获得上级表彰的赫默主导研究，至于上级是从何处以何种方式将伊芙利特找到的，赫默一再追问也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她只需要做她的研究就足够了。

伊芙利特被安排在一间拥有露天花园的透明玻璃建筑中住下，这里的实验设备很齐全，可以随时进行体检采样和药物注射。相对开放的环境也不会给她带来过大的压力。每过一段时间，伊芙利特就被从这里带离到实验楼去进行源石技艺运用的测验。

“我叫赫默，从今天起负责照顾你。”她终于走到伊芙利特的身边，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们之间的关系，只能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到。

“我，我叫伊芙利特。”伊芙利特看着赫默，开口时咬到了舌头。

也许是她有些吝惜的温柔奏效了。

“为什么要住在这种房子里，方便盯着我看么。”

“赫默，整天对着那些瓶瓶罐罐搞来搞去有什么意思啊。”

“伊芙利特，不要把虫子带到屋子里来……”

尽是些嘈杂的声音。开放式的环境使赫默无法静下心来处理数据，突然之间整日暴露在自然光源下工作也让她感到困倦，她尝试向上级提出申请为伊芙利特更换房间，都被驳回。实在无法理解营造出自由惬意的环境的意义，赫默希望得到更简单直接的援助。

不过是哄小孩子的把戏而已。

但是没有小孩会像伊芙利特。他们把她和别人分开来，她不像萨卡兹，更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她身边只有例行公事的研究人员，赫默就是其中一个。

“总是一天到晚念叨矿石病、源石研究什么的，连身上也到处长满了石头，这种烦人的东西消失了才好呢。”

偶尔也有不需要工作的时候，赫默会坐在花园里看书。

伊芙利特就在旁边看着她，四处看了看，摘下一朵花，放在赫默的膝盖上。

“不可以摘花。”

“有什么嘛，好看的东西就应该放在一起啊。”

赫默站在玻璃窗前睡着了，醒过来时看见眼前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眼睛，旁边还有几个指印，像是反复摩挲过什么。她可以想象得到伊芙利特站在玻璃的那面，画完满意地查看了一番之后捂着嘴偷笑着跑开的样子。

“你为什么又把文件烧掉了？”

“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好恶心……”赫默卷起报告书敲了一下伊芙利特的脑袋。

从测试返回的报告来看，伊芙利特确实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和成长速度，这还体现在她越来越频繁地烧毁周围的一切可燃物。赫默明白她体内的情绪只能通过火焰不断地宣泄迸发出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出口。

如果可以，赫默希望能成为她的路标。

“你以后再想要烧东西时，就看看这片羽毛。”赫默伸手绕过伊芙利特的肩膀，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系上黎博利最珍贵的信物。伊芙利特已经长得更高了一些，凑近的耳羽蹭得她怕痒地躲闪了一下，又害怕妨碍到赫默而忍耐了下来。

赫默察觉到，她开始学习忍耐了。

伊芙利特贴着玻璃在外面的花园里大力地挥动着手臂吸引赫默的注意，因为被频繁地采集血样、注射药物，手臂上有很多未愈合的细小针孔和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淤青，赫默看向她的时候被这片星星点点的痕迹刺激到，眼角的神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伊芙利特发现自己得到关注后做了个鬼脸。

因为只有赫默对我好。

她对伊芙利特好吗？赫默不知道。

她有时也会为自己这样的改变感到慌乱，或许是因为她们的肌肤都同样被镶嵌上了黑色的烙印，都同样渴望得到救赎。

她会反复梦见伊芙利特在花园里奔跑，她真希望她能一直跑出去，跑到外面的世界去。

“我反对。”赫默第一次对这样安静的环境感到无比烦躁，出声打破了凝结的空气，“人体实验一直是不可以触碰的道德底线。”

“赫默医生，源石研究已经走向瓶颈，要想取得巨大突破，了解天灾与生命到底有何联系，回归人体是必经之路。”

“我们已经对其他实验体进行过初步研究，结果证明伊芙利特会是最好的样本。”

“你说什么……”

我反对。

她张了张口，没能发出声音，突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

“伊芙利特体内的血液源石结晶密度已经非常高了，再注入碎片可能会出现我们无法控制的局面。”

至少，不要是她。

“我知道了，你的意见我们会认真考虑。”

伊芙利特蹲在一簇鸢尾花前，伸出食指轻轻点着白色的花瓣。

“喜欢是什么意思？”

赫默弯下腰替她敛起沾上露水的袖口，“就是和她在一起会很开心。”

“那我喜欢赫默。”伊芙利特笑着说。

“赫默喜欢我吗？”

“嗯。”

她终于确认了。

过去每天在密闭的实验室重复机械的动作，测量那些调节几千万次也不会改变的数据。有时睡梦中也能听见仪器的蜂鸣声，或是被闪烁的错误警告指示灯惊醒。因为长年进行室内作业而愈渐发白的双手，像是浸泡在福尔马林中上下浮沉的标本。

但是伊芙利特不是她的标本。

她可以在新鲜的泥土上赤脚奔跑，也可以讨厌青菜和白大褂。

赫默看过她沐浴在阳光之中的焦糖色发梢，用毛巾拭去过她脚丫缝里的嫩草，嗅到过她亲手摘下的花朵的芬芳。

伊芙利特由火中诞生。

他们还是违背了一切。隐瞒、欺骗、利用。

身处烈焰中心的伊芙利特周围的空气已经因为高温而扭曲，小小的身躯化为一个朦胧的幻影。

她突然回想起了这个名字的由来。

“赫默，明天可以来看我吗？”

她是应该看看这样的景象，她一手造成的。

从灾难深处燃起的这场大火，烧毁了回忆中的花园，烧断了赫默和过去的连系。

“赫默，我好痛啊。”伊芙利特低着头，表面覆盖了源石结晶的双手紧紧揪住衣服。

“我知道。”赫默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像那块布料一样被狠狠地攥紧了。

“我看到，我看到你被大火吞掉了，我不要这样……”

“不会的，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我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

赫默感觉到伊芙利特在剧烈地颤抖，她只能用力地将她环住。其实那双纤细的手臂只是很温柔地贴在伊芙利特的皮肤上，她总害怕把她弄疼了。

但她确实是在用力的，并且让伊芙利特也有同样的感觉——就在胸口之下，用尽全力地跳动着。

现在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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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那朵玫瑰，别人会以为她和你们一样，但她单独一朵就胜过你们全部。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毛虫是我除掉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哀怨，她的吹嘘，有时甚至是她的沉默。

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

END